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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达解构的马克思主义论析
作者:管理员    发布于:2019-02-21 14:40:50    文字:【】【】【

  德里达是20世纪最重要的法国哲学家之一,也是最多产、目前最流行的思想明星。他的哲学名叫解构主义,是目前影响最为广泛最为深刻的理论。美国当代著名哲学家罗蒂说:“当前‘解构’已成为政治科学、历史和法学以至文学研究领域里的核心词。”西方一位著名的德里达研究者吉姆?鲍威尔说:“无论在哲学界还是文学界,现在没有一个思想家可以忽略雅克?德里达的作品。”另一位英国德里达研究专家克丽斯蒂娃?豪威尔斯也说:“今天,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不可能一点不了解德里达以及与他有最紧密关系的阅读方式――解构主义。”的确,解构主义的流行范围已经从法国到英国、美国甚至更广,并且对马克思主义的命运的思考提供了一种新颖的视角,我们应当批判地解读他的马克思主义观。下面,我们就德里达在1993年4月于加利福尼亚大学思想与社会研究中心举办的马克思主义出路问题学术讨论会上两次长篇发言,后汇集成《马克思幽灵》一书中关于马克思主义的命运问题谈谈我们的看法。海南热气球租赁

  一、福山的谬论:马克思主义已经终结

  众所周知,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是人类历史的重大事件,它不仅对西方社会产生过深刻的影响(比如,现代西方社会对社会下层的生存状况的高度关注和对社会福利事业的高度重视无疑与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弊端的尖锐批判相联系),而且直接引发了东方普遍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运动。尽管如此,西方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的讨伐却从来没有中断过。德里达为此说,“上世纪中叶,为了反对这个幽灵,驱逐那个恶魔,人们建立了一个同盟。……忧心忡忡的同谋者同盟多多少少秘密地纠集了欧洲旧城堡中的一帮贵族和教士,想对注定会令这些主子们寝食难安的东西发起一次令人难以置信的远征,在昏暗的夜色中,在恶梦的黑夜之前或之后,在假想的历史的终结中。这是一场‘对这个幽灵的神圣的驱除’:‘旧欧洲的一切势力都为驱除这个幽灵而结成了神圣同盟。’”[1](P56)20世纪随着共产主义运动在苏联、东欧以及东方各国的普遍展开,西方社会兴起了一股普遍的强烈的反马克思主义浪潮,在近一个世纪的时间中西方人在政治上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驱逐这一在他们眼中最可怕的恶魔上。而苏联、东欧各国社会主义制度的解体,使西方人兴奋不已,咒语不断地自我重复并且变成了仪式,它宣称:“马克思已经死了,共产主义已经灭亡,确确实实已经灭亡了,所以它的希望、它的话语、它的理论以及它的实践,也随之一同灰飞烟灭。它高 呼:资本主义万岁,市场经济万岁,经济自由幸甚,政治自由幸甚!”[1](P75-76)

  正是在这种反马克思主义的浪潮中,弗朗西斯?福山出笼了他的政治著作《历史的终结和最后的人》。在这本书中,福山为自由民主制度的胜利而欢欣鼓舞,他说:“在自由民主政体征服了它的敌对的意识形态如那一脉相承的极权制、法西斯主义和最新的共产主义等之际,过去短短几年里在世界范围内出现了一种明显的共识:即普遍认识到了自由民主政体的合理性。”[2](PXI)他说:“历史:即是代表着一种单一的前后一致的进步过程的历史。”在自由民主政体阶段,“基本原则和机制将不会再进一步发展了。”[2](PXII)人类社会进入了一种理想境界。自由民主政体是“人类政体的最终形式”。[2](P318)与此同时,福山认为马克思主义已经寿终正寝了:“自由民主制度乃是地球上不同的地区和文化所共同拥有的唯一一致的政治愿望”,这是一个“通往全球性政治自由的运动”,它“在某种经济学思想的自由革命”的推动下,在每个地区都有发生,只不过“有时相随,有时领先”罢了[2](PXIV),共产主义只不过是人类历史上一场噩梦,一种幽灵,它已经成为历史;与政体领域自由民主制对社会主义制度的大获全胜联系在一起,意识形态领域自由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斗争也已经成为历史,马克思主义已经终结。

  二、德里达的观点:马克思主义之魂将永存

  德里达对福山的这种“马克思主义终结”论从发生、发展和作用方面提出反驳。首先,从发生看,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的产生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它伴随着资本主义的产生而产生,可以说,马克思主义是资本主义的“他者”和另一体。虽然资本主义在保护个体的私人权益、激发人们生产的积极性、促进生产力的飞速发展方面有独特的贡献,但是它同时造成贫富两极分化,忽视集体利益。西方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正是基于这些共产主义者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揭露和批判之上,它们与资本主义相伴而生,是资本主义的另一体。只要资本主义存在一天,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就不可能消亡。

  其次,从发展看,马克思主义不仅是西方政治学史上的一种极重要的理论,而且在实践上也曾对西方以至人类历史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它作为一种伟大的思想文化遗产已经汇入了人类的历史文化长河之中,或者说已经变成了人类历史文化现实本身。作为历史的一部分的马克思主义自然也无法和不可能被抹杀。德里达说:“地球上所有的人,所有的男人和女人,不管他们愿意与否,知道与否,他们今天在某种程度上都是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的继承人。”[1](P127)

  再次,从其功用看,马克思主义存在不仅是必然的,更是必要的。事实上,西方当代社会的状况绝没有福山所宣称的那样理想完美,“无论是美国还是欧洲共同体都没有达到普遍国家的完善或自由民主制度的完善,不仅没有达到,甚至它们离这个理想还差得很远呢。”[1](P91)德里达用十句话来概括资本主义的困境。[1](P115 ̄118)

  所以,德里达认为,“这是一个脱节的时代。这个世界出毛病了。它已经破败不堪……这个世界病得很厉害,一天不如一天了。”[1](P111)当代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危机是如此的昭然若揭。为自由民主制度唱赞歌的福山也无法“否认所有的暴力、所有的非正义、所有他称之为‘自大狂’(在要求承认的欲望中表现出的过分或不对称)的专制暴政与独裁现象的存在。”[1](P91)正因为这样,虽然苏联、东欧的社会主义解体了,但是马克思主义绝对不会消亡。他语重心长地告诉西方的思想家们:“不能没有马克思。没有马克思,没有对马克思的记忆,没有马克思的遗产,也就没有将来:无论如何得有某个马克思,得有他的才华,至少得有他的精神。”[1](P21)

  三、德里达关于“马克思主义自身的矛盾”命题

  前面讲到德里达对马克思主义的肯定,认为马克思主义还将永远存在。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在德里达的眼光中马克思主义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在德里达看来,自柏拉图以来,西方形而上学思想家一直受到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思维方式的支配,这种思维方式的突出特点在于不仅设置了各种各样的二元对立,如主体与客体、本质与现象、必然与偶然、真理与错误、同一与差异、能指与所指、自然与文化等等,而且为这些对立设定了等级,对立双方在那里不是一种对等的平衡关系,而是一种从属关系,第一项每每处于统治地位和优先地位,第二项则是对第一项的限制和否定。由于西方形而上学思想家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思维方式,他们在政治上也在不断地憧憬和追求着某种世界终极,而且他们各自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治理想则激烈地攻击那些与他们所设定的政治理想不同或相反的理想,德里达称西方传统的逻各斯中心主义政治家们的这种以某种唯一的终极理想为人类的归结点、党同伐异的思想观念为政治学领域的本体论思想。

  在德里达看来,福山从资产阶级自由民主王国的政治理想出发极力贬抑和否定共产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政治思想无疑是一种形而上学思想,而马克思从他的理想王国共产主义出发反过来攻击资本主义、极力否定它的思想倾向也是西方传统的逻各斯中心形而上学的思想表现,所以,德里达也把马克思排列在他所称的那些党同伐异、“驱魔祛邪”的“魔术师”之列。马克思与别的“魔术师”之间的不同仅仅在于他所驱逐的不是革命之魔、革命之幽灵,而是反革命之魔、反革命之幽灵。《共产党宣言》、《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德意志意识形态》、《资本论》是马克思阐述共产主义理想、揭露和批判资本主义、提倡无产阶级革命思想的经典之作。德里达在《马克思的幽灵》的第二、三章中集中揭发了福山的“马克思主义终结论”的荒谬性之后,在最后两章中反过来分析揭示并质疑了马克思主义本身所谓的形而上学特征。

  《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的经典之作。在这部作品中,马克思一反“神圣同盟”等旧势力对当时此起彼伏的共产主义运动的污蔑和围剿,将共产主义视为人类社会最理想的形态:那里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政党和国家,人人平等自由,各取所需,幸福快乐。它是人类的福音,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目标和终极形态。不仅如此,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在为人类的未来展示一幅最光辉的蓝图的同时,还进一步指出了实现这一蓝图的具体的社会途径和方案:“全世界的无产者,联合起来”,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消灭一切反动势力,消灭阶级剥削和压迫,以至消灭阶级(包括无产阶级)本身,建立一个没有阶级对立和差别的大同社会。在德里达看来,马克思的这种共产主义王国尽管在表面上极美妙动人,但在实质上却只是一种理论构想。因为除了从“神圣同盟”等旧势力对共产主义的恐惧之症状中“诊断”和“预测”它在“将来的降临”外,马克思并没有为这种理想提供更有力的现实根据,“这个将来没有被描述,没有以证明的方式被预示,它以一种行为句式被宣告、许诺和呼吁”,因而与其说它是一种科学思想倒不如说是一种精神憧憬,一种类似于“耶酥复活”等的社会福音。而为了实现这一理想,马克思则极力主张用阶级斗争、革命暴力的方式消灭一切敌对势力,走向某种纯一的大同社会。马克思的这种用一种社会力量驱逐另一种社会力量的做法事实上与他的政治敌人施蒂纳等的党同伐异的政治思想路线没有本质区别,所以德里达说:“那亡灵就是马克思的迫害。同样也是施蒂纳的迫害。他们两人――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都不停地迫害他们的迫害者,他们自己的迫害者,他们最亲爱的陌生人。马克思喜欢鬼魂,但也憎恨它,……正如他在反对共产主义的敌人时那样,他对它们(鬼魂们――笔者注)发动了一场无情的战争。”[1](P150)

  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马克思进一步“将‘鬼魂’分成好的和坏的”两类:如1789―1814年的法国革命是彻底反传统的,是真正的革命,而1848年的革命却“拙劣地时而模仿1789年,时而又模仿1793―1795年的革命传统”,是对传统的重复,是伪革命;如果将前此比作灵魂的话,那么后者只能是幽灵。马克思认为,无产阶级革命应该像前者一样,应该是彻底反传统的:“19世纪的革命不能从过去,而只能从未来汲取自己的诗情。它在破除一切对过去的迷信以前,是不能开始实现自己的任务的。从前的革命需要回忆过去的世界历史事件,为的是向自己隐瞒自己的内容。19世纪的革命一定要让死人去埋葬他们的死人,为的是自己弄清自己的内容。”德里达认为,像马克思这样“不顾一切地试图用‘革命的精神’来反对它的幽灵”“的确是困难而危险”的,因为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复杂多面的,“如果真有某个鬼魂,那它正好就指涉在这两者之间犹豫不决、难以确定的地方”,所以革命自然也不是纯一的,而必然是传统和变革的混合体。事实上,马克思本人也深刻地意识到了继承和革新的这种不可分离性,他曾说过:“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3](P585)在德里达看来,可惜马克思在阐述社会主义革命时却为了它的纯粹性和彻底性而抹去了其复杂性和中间性。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进行了无情的批判。他一方面彻底清理了资产阶级思想家施蒂纳等以精神为存在的根本、以物质为存在的假象和幽灵、极力张扬精神而贬抑和驱逐物质的思想观念,另一方面明确提出了世界的本体不是精神而是物质、世界不是基于精神之上而是基于物质存在和社会关系之上的观念。在马克思看来,不是物质和客观存在转化为精神的幻象和影子,恰恰相反,精神和“自我意识”是物质和社会关系的派生物和“幽灵”:“在宗教中,人们把自己的经验世界变成一种只是在思想中的、想象中的本质,这个本质作为某种异物与人们对立着。这绝不是又可以用其他概念,用‘自我意识’以及诸如此类的胡言乱语来解释的,而是应该用一向存在的生产和交往的方式来解释的。这种生产和交往的方式也是不以纯粹概念为转移的,就像自动机的发明和铁路的使用不以黑格尔哲学为转移一样。如果他真的想谈宗教的‘本质’――即谈这一虚构的本质的物质基础,那么,他就应该既不在‘人的本质’中,也不在上帝的宾词中去寻找这个本质,而只有到宗教的每个发展阶段的现成物质世界中去寻找这个本质。”[4](P160)

  正是基于这种物质第一性的理论思想之上,马克思将那各种各样的精神理念(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总结了十类)如“神”、“存在或本质”、“善”、“圣灵”、“民族精神”视为存在之虚幻、“怪影”或者幽灵,并对之进行了坚定和丰富,既锋芒毕露又沉着有力地围剿。“致使人们觉得他似乎可以永远不停地投出他的利器置敌人于死地。他似乎永远不会放弃过他的牺牲品。他以一种令人颤栗的方式和对手联系着。”[1](P195)毋庸置疑,施蒂纳以精神为世界的根本、以物质为世界的表象和幽灵、尽力神化前者而排除后者之思想方法明显是传统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思想路线,需要批判和清理。不过马思的这种高扬物质而贬低精神的思想方法也明显囿限于传统的形而上学思想模式中,与施蒂纳的思想方法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所以,德里达说:“驱魔来自四面八方,不仅来自旧欧洲的势力阵营(它们正在领导一场对共产主义幽灵的‘神圣的驱除’),而且也来自敌对阵营,它们也在那里驱除。马克思和施蒂纳,两位伟大的猎手,也在原则上发誓要进行同一场驱魔运动。” [1](P197)“马克思在实质上好象与施蒂纳是一致的:人们必须制服幽灵,必须使幽灵终结。不一致之处在于这种终结的途径和最佳解决办法。” [1](P186)

  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生活观念进行了彻底的审理。他首先尖锐地指出,在资本主义金钱社会中人们完全忘记了物质产品的内在本质如人们的社会劳动和社会关系,而将它的外在现象如商品当成了唯一的现实存在,完全忘记了物质产品的真实存在,而将它的假象、幻影或者幽灵当成为真理,从而将这种假象、幻影、幽灵视作是某种神秘的超验的东西,将商品当成为神,形成资本主义社会的新宗教即“拜物教”。在此基础上,马克思一面深刻揭示了商品生产的本质是人们的社会劳动和生产关系、商品只是人们的社会劳动和生产关系的产物、只是后者的外在表象和幽灵,一面极力想清除这种表象和幽灵。因为从根本上说商品代表的是资本主义社会中资产阶级剥削劳动人民的剥削关系。“商品的‘神秘特性’在被铭写之前就已经被铭写了,它在被书写成文字之前就已经在商品的额头或隔板上留下了文字的踪迹。一切都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开始了。马克思想要知道且还要让人知道那幽灵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什么确切的时间,哪一个瞬间走进舞台的,这是一种驱魔方式,一种牵制幽灵的方式。” [1](P221 ̄222)

  总之,德里达认为,基于逻各斯中心主义思想,西方的政治思想家们无法忍受那些与他们所认定的某种本质和中心相背离的东西,他们把这些东西归结为非本质、假象和幽灵,然后不遗余力地去排斥它们、驱逐它们。西方的政治思想家们如福山、施蒂纳是这样,作为这些政治思想家中的一员马克思也不例外。所以德里达认为,随着时代的变革,马克思主义也需要不断地更新自己,我们不能固守它,而应该发展它,不应该只有一种马克思主义,而应该有多种马克思主义:“马克思的幽灵,为什么是复数?今天,我们不仅是为了给他们预言一个未来,而且更是为了给他们呼吁多样性,或者更严肃地说,是为了给他们呼吁异质性。” [1](P8)

  综上,我们认为,德里达对马克思主义的批评虽然有失偏颇,但马克思主义学说的进一步发展和完善应当始终正视对它的批评,马克思主义只有在与一切非马克思主义的斗争中才能彰显其真理性,成为我们行动的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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